村民讲述白求恩故事
发布日期:2011年04月11日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大锅煮死人

    1938年农历十月,晋察冀军区第二休养所来到我们村,伤员都安置在老百姓家里,医生们来回串户为伤员换药打针。过了不长时间,听说一个外国医生叫白求恩的也来这儿工作,因为他是晋察冀军区卫生顾问,所以村干部按照上级的要求,组织人们用黄土垫好街,把村里的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。同时,又派游击小队四外站岗,加强警戒,还安排我去休养所专门给医生和伤员们做饭。
    有一次,白大夫让我去找个蒸笼,我说这样大口的锅,能配上套的笼扇很难找。他见我为难,就用生硬的中国话说:“算了,你烧——火去——”这时,翻译对我说;“老胡,锅里已经放好了水,你就烧火去吧。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搬了两捆荆条子,烧起火来。一会儿,盖锅的席拍子上堂堂地冒开了热气。我一看锅开了,就急忙去揭锅。这一揭不要紧,简直没把我吓死,只见里面煮着个大死人,脑袋、身子一点儿不缺。我扔下锅盖就跑。白求恩大夫在一旁见我吓得这样,就哈哈大笑起来。翻译也急忙上前把我拉住说:“老胡,老胡别害怕,这是白求恩大夫用来研究人体结构的,这个死人是被我们处决的一个汉奸。”翻译这么一说,我不害怕了,就又去继续烧火。翻译还怕我胆小,就搬了一个木墩,坐在我的旁边,跟我说起话来。我问翻译:“这人煮到什么时候就行了?”他说:“煮到稀软,一拿出来,骨头和肉能分开就行。”我说:“这事干得真邪乎。”翻译说:“这是白大夫的老把戏了。听他说,他小时候就为了研究动物骨骼,偷偷把家里的狗弄死,放在锅里煮烂,把骨头一块一块地拼起来研究。这次,为了给八路军培养医护人员,他让人搞来一个真人,让大家学习。”我明白了白大夫的用意,心里也就踏实了。第二天,白大夫把40多名医生和护士召集到一起讲课,还把煮出来的整个人体骨架摆在桌子上,一点一点地给大家讲人体构造和如何施行手术等卫生知识,把他的学问和经验毫不保留地教给中国医生。我心里想,怪不得白大夫医术这么高,人家研究得就是透。
    讲述人:胡全,唐县花塔村农民。1972年12月讲述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第二次生命

    1939年秋天,我刚满4岁的小女儿得了重病,几天不吃不喝,昏迷不醒。眼看小生命没有了指望,我心里非常着急,可干着急又想不出什么办法,只好含着伤心的眼泪为孩子准备装裹衣裳,又喊来邻居一位老大娘帮我料理小女儿的后事。
    邻居老大娘用手掀开被子,摸了摸孩子的胸口,说:“哎哟,这不是还有气吗?你怎么还不赶快请白大夫给看看?”
    我诺诺地问:“咱能请得来吗?”
    她说:“怎么请不来?心眼好着呢,为咱村不少人看过病,一请就到,你还不快去!”
    听了老大娘的话,我连忙走出家门,朝白求恩大夫的住处奔去。
    白大夫的住处离军区司令部住处不远。见到白求恩,真是跟老大娘说的一样,跟他一说就满口应承了,还说让我先回去,他收拾一下就来。于是,我转身就又往家里走。
    我到家还没有立稳,白大夫背着药箱,领着翻译就到了。他放下药箱,忙为孩子检查。检查完,白大夫告诉我,孩子的病很重,需要马上输血急救。
    我对白大夫说:“要输血,用我的行不行?”
    白大夫说:“行。”
    他让我坐在炕沿上,把胳膊放到蒲团上,用针管抽了多半管血,慢慢地注入到我小女儿身上。
    不大一会儿,小女儿脸上有了血色,能动弹了,还哭出了声。我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,邻居老大娘也连声“啧啧”地赞叹白大夫。
    当天,白大夫又到我家看望了三趟,当他看到小女儿可以吃奶了,脸上才露出了笑容。
    就这样,我的小女儿获得了第二次生命。
    那年冬天,我听到白大夫不幸逝世的消息,感到揪心的难受。我抱着小女儿赶到军城南关,参加了白大夫的追悼大会,眼里止不住流出伤心的泪水。白求恩海一样的恩情,我和我的女儿一辈子也忘不。
    讲述人:安苏子,唐县和家庄村农民。1975年3月讲述。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二所搬迁

    自打平型关大战以后,聂荣臻司令员带队伍来到晋察冀边区创建抗日根据地,我们这一带成了抗日根据地的一部分,我们古道口村还曾是晋察冀军区三分区第二休养所的驻地。
    记得在1938年冬季,白大夫骑着一匹白马,带着几个医护人员,来到我们村,检查指导休养所的工作。住了大约有二十来天的时间。
    白大夫在我村停留期间,整天走东家,串西家,医治伤员,指导工作,一会儿也不闲着。当时我是休养所的看护,我们短不了私下里议论:白求恩一个外国人,比八路军医生还辛苦,对工作可真负责任。
    白求恩除了工作之外,有时还搞点调查研究,向村里的老百姓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和周围地理环境。通过调查,他发现了问题;古道口实际是个要道口,是北通银坊,西通涞源的交通大道,南来北往的行人不断,极容易走漏休养所的消息;涞源和南边的灵山是鬼子的据点,休养所又极容易遭到敌人的袭击。
    “这地方太不安全了。”
    白求恩这样说。他立即找到休养所的邓所长,提出他的见解。他建议,为了休养所的安全,也是为了伤病员的安全,修养所应该搬迁,转移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去。
    邓所长采纳了白求恩的建议。不久,经请示军区批准,在当年的腊月初,将休养所迁移到30多里之外的花塔村。
    时间不长,古道口村果然遭到了敌人的袭击。日本鬼子发动1000多人向我们这一带进行大规模扫荡,气势汹汹地扑向我们村。但是,敌人在我们村扑了空:休养所早已转移了,群众上山了,粮食也坚壁清野了。日本鬼子见什么也捞不到,气急败坏地滥发淫威,烧掉我村360多间房子。这个事儿发生之后,人们都说,休养所要不是按白求恩的建议迁走,不知要受多大损失呢。
    讲述人:贾让,唐县古道口村农民。1975年3月讲述。
   
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刮骨疗毒的神医

    我刚出嫁的那年冬天,左脚上长了个毒疮,疼得吃不下饭,睡不好觉。远近的大夫请了好几个,可老是不见好。没法子,我只好躺在炕上,受着病痛的折磨。
    一天,邻居告诉我们,说花塔村来了八路军的休养所,里头有个医道挺高的外国医生,叫白求恩。他们待老百姓很好,治病也不要钱,劝我到花塔看看。听到这个信儿,家里人挺高兴,我丈夫找来几个人,抬我到了相隔3里路的花塔村。
    到了花塔,休养所的同志热心地把我安顿好。几位八路军医生给我诊断后,都皱起了眉头。我丈夫一见这情形,知道一定是病不好治,就问:“大夫,这病还有治吗?”一位医生摇了摇头,小声跟我丈夫说:“没办法了,除非把脚锯掉。”
    听说要锯掉脚,我的心象针扎一样难受:我这个刚过门的新媳妇,锯了脚,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?!禁不住伤心地哭出声来。医生们急忙安慰我,说明天再请白求恩大夫诊断一下,看他是不是有办法。
    第二天清早,休养所的同志陪着一位花白头发的高个子医生进了我的病房。一位医生指着这位50来岁年纪的人告诉我:“白大夫给你看病来了。”当时,我的心腾腾地跳个不停,又高兴又害怕,高兴的是人人都夸的白大夫来了,治好病有了救星;害怕的是,白大夫再说锯脚,我可就没个指望了。
    这时,白大夫走到我的跟前,俯下身子,仔细检查了一番。他直起身来,回头问道:“她就是要锯脚的病人吗?”医生们点了点头。白大夫说:“对于一个人来说,失掉一只脚是非常痛苦的。作为一个医生,要设身处地地替病人着想。我们一定另想办法把疮治好。”说完,又俯下身子,搬起我的左脚检查,瞧了好大一会儿功夫。后来,白大夫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他把我的脚放好,直起了身,回头跟医生讲了几句话。一位医生笑着对我说:“你的脚有救了。白大夫说用刮骨疗毒法可以治好。”我一听,心里乐开了花。白大夫让休养所的同志把我抬到手术室,亲自给我做手术。他把长在骨头里的骨刺全都刮了出来。经白大夫这么一治,我在休养所只住了几天时间,脚很快就好利索了。
    病好以后,为了报答白大夫和休养所的同志们,我买了核桃、鸡蛋和香烟去致谢。可是,白大夫说什么也不肯收下。他说:“我们是为老百姓办事的,给你治病是应该的,不要谢,咱们军民是一家。”我只好又把东西拿回了家。
    这么多年过去了,白求恩大夫给我治脚的事,一直牢牢地记在了我的心里。白大夫逝世后,每当清明节,我都去军城白求恩墓上祭扫。我老了,行动不方便了,就叫孩子们去。白求恩给我的大恩大德,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
    讲述人:刘强尔,女,唐县唐河西村农民。1975年3月讲述。
   
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过春节

    春节,老百姓叫“过年”,是中国农村一年下来最盛大的节日日。每逢春节,家家户户贴春联,放鞭炮,吃好饭,穿新衣,演歌舞,唱大戏,着实隆重、热闹。提起1939年春节,我们觉得更不平常,更值得回忆,因为这个春节,是我们同白求恩大夫一起度过的。
    1938年农历腊月初,八路军的第二休养所从古道口村迁到我们花塔村。伤病员就安排在农户家里。白求恩大夫也来了,身穿着八路军军装,同战士们一起吃住,同休养所医护人员一起工作,除了他的大鼻子、蓝眼睛外,其他同休养所的干部战士们没有什么两样,只是他整天走东家、串西家地给伤病员看病,一会儿也不闲着,显得比别人更忙碌。
    春节快到了,我们自卫队为了休养所的安全,站岗,放哨,加强了警戒,还把村子里的街道都打扫了一遍,把环境卫生搞得干干净净。
    春节到了,许多村民都自动拿一些土产核桃和新做的豆腐去慰问伤病员。可是送去又送回,没有一个收下的,最后没有办法,村民们就把东西拿到我们自卫队,委托我们把上百斤豆腐和一些土产品,硬性送给了伤病员,送给了白大夫。
    大年初一,星星还没有落,村里就响起了辟辟啪啪的鞭炮声。那天白大夫也起得很早,他和战士们一起燃放鞭炮,庆贺春节,和我们村民一起共享节日的欢乐。早饭,还按我们这里的习惯吃了饺子。
    这天,军民在一个场院里举行春节联欢。那时条件很艰苦,场院就是舞台,也根本没有什么服装、道具,同志们简单化装一下就演出。但演得却很活泼、欢快,换来群众的阵阵笑声和掌声。我们看见,白大夫从他的住处到外科手术室去,路过这个场院,也停下来观看演出。这时正演着跑旱船《老汉送闺女》,是休养所的三个同志演的,演得十分滑稽、有趣,逗得观众们不住地笑。白求恩也笑了,笑得特别开心,好像忘记了他是在异国他乡,忘记了他所处的艰苦环境,他同抗日军民的感情完全融合在一起了。
    就这样,白求恩和我们一起度过了他来中国后的唯一的一个春节。打这以后,多少个春节过去了,但1939年的春节却总不能忘怀。白求恩同我们一起过春节的情景,将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。
    讲述人:王纪有,唐县花塔村农民。1975年3月讲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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